麻烦你照顾她。”
凌惟依挠挠头,觉得他太客气了,“别这么生分,我跟她的关系那就跟亲姐妹差不多,她可能还在闹脾气,一会儿我说说她。”
纪昱恒没再多言,跟她道别离去。
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涂筱柠的心又像跟着什么落下去了,她走到阳台看到他慢慢走出的身影,他依旧俊挺颀长,路灯照在他身上却显得冷清孤寂,陪他的只有地上那道被拉长的影子,他走得极慢,可踏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她的心尖。
凌惟依敲门了,“涂筱柠,人家都道歉了,你有点没意思了啊。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你老公,他手上脖子上全是红疹,一块块的我看着都瘆人,有点像荨麻疹。”
她还要敲第二下的时候门开了,涂筱柠正眉头紧锁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荨麻疹啊,你老公的身体你不懂吗?”
涂筱柠拖鞋都没换就跑了下去,可是明明刚刚还能在阳台上看到的人,这会儿却像飞了,再也寻不到。没看到他人,涂筱柠很急,又觉得他不会走太远,就拖着鞋往前追。
初冬的天有些冷,她没穿外套,身形单薄,耳边有呼呼的风,吹得她发丝跟脚步一样凌乱,就像初中时候参加八百米,也不知道终点什么时候才能到,可就是牟足劲要往前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
果然跑了一会儿,她看到了他孤挺的背影,心里一下子就被填满了,那种熟悉的复杂情绪又冒了出来,从她的血液里渗透向身体的每个角落,这次她没再抑制住,任由它像蚂蚁般密密麻麻地爬着。
她又朝他走近了几步,想张口喊他,却像噎了东西没能喊出来,他还在独自走着,脚步缓慢。蓦地,像是感觉到她的存在他停下脚步回眸。
两人视线相遇,涂筱柠凝视着他,明明就只有两天未见,却像时隔已久。
她迈了迈步,慢慢走到他跟前,走近了才看清,跟凌惟依说的一样他脖子上衬衫卷起的手臂上都是一块一块的红疹,触目惊心。
她鼻子一酸,哑声问,“怎么回事?”。
他用臂弯挂着的西装掩了掩手臂,“荨麻疹。”
“怎么出去两天就荨麻疹了?你这人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他视线还落在她身上,有风吹来,她光脚穿着拖鞋,也没着外套,他将自己西装披到她身上,“别着凉。”
她触触他的手,又问,“痒吗?”
她小的时候不知碰了什么过敏,发过一次荨麻疹,浑身痒得半夜站到父母房间门口大哭,那种仿佛有千万只虫又爬又咬的感觉难过得根本无法忍受,尤其到了晚上会反复发作,折磨人简直到崩溃,可他皮肤现在的状态分明比她那会儿还严重。
他没作声只握住她微凉的手。
涂筱柠比他急,拉着他就要走,“现在就去医院。”
他反拉她,她回头也不给他说话机会,“不去医院你要被痒死吗?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他手上的温度是她熟悉的温热,两人站着,他又凝了她一会儿,昏黄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此刻正交叠在脚下。
“你先回去换衣服。”最后他说。
涂筱柠看看自己,穿着居家的长袖和拖鞋,头发凌乱,又随意又邋遢,这样确实不能去医院。
她跟他说,“我去去就回。”
他未松手,“我陪你去。”
涂筱柠心急地直接抽回手,“你去车里等我,我很快的。”然后一路小跑。
两人到医院挂号皮肤科,医生说暂时看不出过敏源,也可能是近期过于劳累导致免疫力下降所致。
“平常喝酒吧?”医生写病历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眼。
“嗯。”
医生摇摇头,“你们就仗着年纪轻透支自己的健康吧。”然后病例本递过去,“内用外敷,最近不要再饮酒了,注意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命却只有一条。”
涂筱柠接过病历本,“知道了,谢谢医生。”
走出诊室,涂筱柠就说,“你看,医生也让你少喝酒。”
纪昱恒一只手插进裤袋里,“谁都知道酒非好物,可干营销哪能说不喝就不喝。”
涂筱柠撇嘴,“如果百万年薪要用你的身体健康来换,我宁可不要。”
纪昱恒脚步停顿,涂筱柠又来拉他,“反正这两天你得给我熬着,不许再喝了。”
他嗯了一声,两人正好走到取药处。
看他臂间比先前更明显更密集的红疹,涂筱柠都觉得痒,她问,“你不痒吗?”
他也不否认,“痒。”
“那你怎么忍得住?”
“靠毅力。”
“也是,你们学霸从小自控力就好,我小时候得过一次荨麻疹,越痒越抓,越抓越痒,最后弄得我精神都崩溃了,换了我,我绝对熬不住。”涂筱柠说着抬起他手臂,忍不住想帮他吹吹,觉得这样会比直接用手抓好一点。
纪昱恒好像知道她要干嘛,将她拉到自己身侧说,“没事,不碰它慢慢就习惯了。”
涂筱柠就没再碰他,前面有人拿好了药空出位置,他们向前走了几步。
涂筱柠看看脚下,突然问他,“你刚刚为什么跟我道歉?”
医院来往的人很多,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良久,她听到他冷静却又柔缓的声音。
“是我之前没注意,让你害怕担心怀孕,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不好,所以对不起。”
涂筱柠定在原地怔怔望着他,有好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决堤的水朝她胸口涌来,那一刻才算真正明白过来,原来她的心早就不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