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伊藤君竟然是这样的想法……”西园寺公望至此完全明白过来。
“西园寺君,你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是从何而来的么?”伊藤博文笑了笑,问道。
“伊藤君这个想法,是怎么得来的?”西园寺公望问道。
“是从那个叫林义哲的清国人那里学来的!”伊藤博文答道,“这个人极力促成法国和清国交好,目的便是要借助法国的力量,让法国成为清国的外援!而从现在的情况看,他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如果没有法国的帮助,单靠清国自己,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建立现在这样一支规模的由蒸汽军舰构成的舰队!而现在,正是这样一支舰队,成为了帝国向外拓展的最大阻力!”
“所以伊藤君才会这么在意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西园寺公望这才明白,为什么伊藤博文会要求柳原前光亲自跑一趟福州,看看林义哲是否真的守制。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人……”伊藤博文面上突然升起了一丝忧虑。
“你知道吗?陶庵,其实我真的很矛盾,因为我担心,就是这个人真的守制,只要他留在福建,以他的心计和手腕,仍然可能给西乡君他们的行动造成巨大的阻碍,甚至……”
“那伊藤君想过什么办法没有?”西园寺公望问道。
“我甚至曾经想过,要不要对他进行一次暗杀……”伊藤博文说着,目光也突然转为凌厉,如同适才挥刀砍刺的那一瞬。
“这样的话,影响太大了吧?而且这样的高级官员遇害,清国政府是不会罢休的,一旦追查到帝国身上,引发国际纠纷,会给帝国带来极大的麻烦的!”西园寺公望摇头道。“万万不可!”
“是啊!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放弃了这个念头。”伊藤博文叹息道,“这样的险着,还是不要轻易使用的好……”
西园寺公望一时默然无语。
伊藤博文站起身来,目光深邃的望向远方——海上的渔火星星点点港口一带各色灯火照得一片通明,海风带着水气扑身而来,吹得他满身舒坦,一身劳乏顿时松快了许多,“前路艰难,西园寺君。但只要抓住机会,那也许你我阖目之前,真正可以见到一个跻身五洲列强的日本!”
西园寺公望没有说话,略走了几步,与伊藤博文并肩望向远方——东方已经露出晨曦,满园竹树花木已渐渐显出苍翠本色,站在渐渐清亮的草地上,适意地呼吸着清晨拂晓清冽的空气,让人觉得格外振兴。
“啊!日本!我的日本!”
福州。马尾,船政枪炮所。
火炮试验场上,几名头戴耳塞的炮手正在操作着一门五管机关炮,向放置在场地中央作为标靶的舢舨猛烈开火。
五管机关炮只射出了几发炮弹。作为标靶的舢舨便在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中化成了四散飞扬的碎片。
看到一块着火的碎片落到了自己的面前,林义哲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真是完美的武器!”看到试验成功,加特林和哈奇开斯张开双臂,兴奋的拥抱了一下。然后二人又高兴的和身边的工作人员拥抱起来。
林义哲看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也是心潮起伏,冲淡了前些日子弹章交至带来的阴郁心情。
在自己上了请求守制的折子之后。朝廷的批复很快便下来了,同意他守制,但是却将守制的日子定为十二个月而不是正常的二十七个月,并且命他“在籍署理闽台事宜,不为夺情”,仍留福建巡抚原任。
这样的结果,显然中枢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而在这当中份量最多的考虑,显然是“园工”中的采木事宜。
在朝廷的谕旨下达后,虽然弹章少了许多,但很多清流言官认为他们弹劾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依旧对林义哲不依不饶,好在都被中枢用左宗棠当年的折子中提议的先例给挡了回去。
尽管已经是守制之身,但林义哲因为可以“在籍监理”,所以他仍然可以放手办事,而“哈奇开斯—加特林”五管机关炮的研制成功,使他的手里,又多了一样对付日本人的利器!
而现在距离历史上日本入侵台湾的日子,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而他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林义哲正待上前,却看见仆人阿平一路小跑的冲进了试验场。
“老爷!老爷!夫人生了!生了!”阿平远远地便冲林义哲兴奋地大叫起来。
林义哲先是一愣,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他转头看了看炮口还在冒烟的机关炮,心中突然有一种怪怪的预感。
这个孩子,不会也和自己的长女一样,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主儿吧?
林义哲没有再多想,和哈奇开斯、加特林等人告别后,便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家中。甫一进门,便听到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林义哲来到陈婉的卧房,此时婴儿已经被稳婆和侍女们洗净了身子,包在了襁褓之中,躺在母亲的身边。
林义哲没有去看婴儿,而是上前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握住了陈婉的手。
刚刚生产过的陈婉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但她的目光中却透着幸福和满足,林义哲的手指刚触到她的手,她便本能的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夫妻二人四目相视,眼中满是温暖和幸福。
“老爷看看吧!又是个小囡囡。”稳婆笑着说道。
林义哲看着还在挥舞着小手哭闹不休的小女儿,心中满是爱怜之意。当他的目光望向还未睁眼的女儿时,女儿似乎感觉到了父亲的注视,渐渐的竟然不哭了。
“这孩子将来能听你的话,呵呵。”陈婉也注意到了女儿的这一变化,笑道。
“好可爱……”一直在陈婉身边侍候帮忙的李思竹看着粉白可爱的婴儿,眼中也是亮亮的。
林义哲这才注意到李思竹也在,冲她微笑点头。她羞涩地一笑,转身跑开了。
“对了,额绫哪去了?怎么不见她过来?”林义哲注意到额绫不在,便随口问了一句。
“你呀!一点儿规矩都不知道讲,她已然有孕在身了,不好看刚出生的孩子的。”陈婉笑着白了他一眼。
“噢,还有这个讲究啊。”林义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这两天多去看看她吧,我瞧着她情绪有些不太对头,可能是前些日子让那些参劾你要你休妾的折子给闹的。”陈婉道。
“可恶!”林义哲想起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夫妻二人正在说着话。门房进来通报:“老爷,洪钧洪老爷到了。”
“陶士来的正好!”林义哲听到洪钧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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