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一个沈家人,就不再是王爷说了算。您还是留着那份好心吧!”
朱明月说罢,推开挡在前面的沐晟,提着灯笼转身进府。
沐晟冷不防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刚好这时萧颜从台阶下走上来,从后面一把扶住了他。
“何必这么对沈小姐。”
摇曳的灯笼在门口的地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后者一直望着那道离去的倩影,静默未语。
在门外茶商的吵闹折腾中,天已经大亮了。
佩蓉跟着朱明月回到屋苑,一路上战战兢兢不敢吱声,直到门扉从里面阖上,才想起来还没问是否要准备早膳。不由得隔着窗棂朝里面问道:“小姐,你用不用再睡一下?”
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半晌,就听见像是叹息般的声音:“你自去吧,不用候着我。”
佩蓉喃喃地“嗯”了声,踮着脚望了一眼,提着灯笼走了。
此刻若换成是红豆,必定非要留下来陪她说话,或者端来各色糕点来哄她开怀。朱明月望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身影,淡淡地垂下眼帘。那个心思单纯的姑娘被她留在了京城,当初她跟着自己在宫中五年,而今好不容易回归简单平淡的市井生活,将来再嫁一个平凡老实的丈夫,相夫教子,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像她代替沈明珠来云南,沈明珠本人却在后宫柔仪殿的大佛堂中出家,从此青灯古佛,孤寂一生。此时此刻就算她受到再多的苛责和质疑,也无法弥补她对沈明珠的间接亏欠。
等府外面的吵闹声归于平静,街面上的小贩又开始了一天的生意。原本堆满了空货车的府前街道上,瞬间就被清理干净,等到城南城北的铺面开张,几乎找不到任何茶商上门的痕迹。却不知萧颜是如何处理的。不过既为军师,对于这些事应该是游刃有余。
待萧颜回府,才不过晌午刚过。
朱明月望着那道羸弱的纤细身影,不由得感叹连沐晟这么一个莽夫身边,都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人物相助,她爹爹执掌刑部,却在长时间里连个称心的文书都找不到。
萧颜回来时,走的仍是中苑;以至于让坐在窗口看书的她,一眼望见。
“萧军师操劳了半日,不回去休息,就是来下棋的?”
萧颜苍白的脸上一抹柔光,“沈小姐还在生气?”
“原来军师是来说情的。”
朱明月将书翻过一页。
热茶已经烫过两道,淡得几乎没有味道了,萧颜才就着热气喝了一口。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可入画,“王爷的秉性冷直,往往词不达意、胸无芥蒂,在无意中伤了别人,又经常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但说者无心。”
原本就苍白得过分的虚弱面色,因劳顿而几乎没有血色。两句话说完,不住地抚唇咳嗽。
“王爷代表黔宁王府多年来对沈家甚为照拂,而今更是收留小女在府上暂住,是以就算没有萧军师的提醒,小女也懂得应该知恩图报。”
对自己莽撞的行为后悔?
那姓沐的什么时候在意过她的感受。恐怕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在伤人,一番话永远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词严。
朱明月抬了抬手,示意佩蓉将刚摆到桌案上的棋盘撤下去。
“看来小姐同样在生萧某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