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好不到哪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在老爷子跟前晃荡到时候还想被分到什么,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出去断案。老三倒好,死的早,省心啊……”
官景逸的脸色变了变,这个老女人,竟然还会提到三姐,连已经过世的人都不放过。
“妈,您怎么这么说景华啊?她这一辈子过的还不够苦吗,人都走了,你何苦还要这样?”连向来好脾气的老大官景泽听到母亲这样说自己已经过世的妹妹,也发怒了。
官景逸不愿意在这里再面对这乱糟糟的一切,迈开了步子,与这些人擦肩走过去,一个人在医院的露台,背对着人负手而立,那背影一片萧瑟。
转眼间就已经天明,因为徐安然还有早班,所以五点钟就早早的起床了,想起昨天晚上官景逸急匆匆出门的模样,徐安然问了张管家一句:“先生昨天晚上去哪了?”
张管家说:“先生昨天晚上叫了阿诚先生,说是去城西郊区。”
城西郊区,那不正是爷爷疗养院的附近么?
徐安然没站稳,踉跄了两步,张管家没扶住徐安然,徐安然幸好扶了一下沙发的靠背才勉强的站好。
“不会是爷爷出了什么事了吧?”徐安然说。
张管家宽心的说:“先生到现在也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徐安然还是不放心,拨通了官景逸的电话。
官景逸的肩膀上有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脚下是遍地的烟蒂,一夜之间,那些烟草把官景逸食指和中指都熏的成了淡淡的黄色。
看着屏幕上跃动的‘老婆’两个字,官景逸犹豫了一会儿,接起电话来。
电话那边是徐安然发颤的声音:“爷爷他现在还好吗?”
官景逸淡淡的敛着眼皮,他说:“安安,爷爷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那沉重的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徐安然的心头。
徐安然记得自己的亲爷爷对自己也很好,小时候父母和周围的人偏爱姐姐,唯独自己的爷爷最爱自己,可是徐安然十来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
后来徐安然在风城上了大学,遇到了官景逸的爷爷,这么多年来,爷爷对徐安然一直很是照顾,徐安然早就把爷爷当作自己的亲爷爷看了。
再者说,官景逸在官家唯一承认的就是爷爷了,如果爷爷走了,他应该会特别的难受吧。
徐安然捂着自己的嘴巴,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虽然做为医生,徐安然看惯了生死,但是这种事情真的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真的受不了。
“那个……我能过去看看吗?”徐安然吸着鼻子,问道。
官景逸的语气十分平淡,说道:“嗯,好,我想爷爷应该也很想见你的。让司机送你过来。”
徐安然跟谭邱许请了假,坐上了车。
高级VIP病房内,老爷子鼻子间还插着氧气管,闭着眼睛,却还是能看到他眼中露出的一点光亮。
官景逸坐在病床边,手握着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的眼珠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继而幽幽的转醒,看到官景逸的脸,艰难的咧开嘴巴笑了笑。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来看看我。”老爷子说,语气一如之前的那般调皮,只是气息有些沉重。
官景逸也咧开嘴巴,笑了笑说:“工作忙,顺道来看看。安安那小丫头一直说亲自下厨让你尝尝她的手艺呢,你什么时候方便过去一趟?”
老爷子艰难的摇了摇头:“不行了,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老爷子自己的身子,他自己清楚的很。
“别瞎说。”官景逸故意沉着声音呵斥道。
老爷子那青筋突兀的枯手上插着输液管,抓进了官景逸的手,挣扎着,还未说话,眼眶就红了。
“我这老头子,对不起你爸妈,怪我一意孤行,强迫你爸娶了崔家那个女人!连累了你,从小就没有获得过幸福。”老爷子感慨懊悔道。
“行了,都过去的东西了,你老提这些做什么,你看我现在,活的还不是超出了你的预期!”官景逸说。
老爷子很认可的点了点头,用着及其骄傲的语气说:“那是!你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大孙子,最能继承我的衣钵的人。”
官景逸扬唇,盯着爷爷那爬满了老年斑的枯老的脸看,那神情有些恍惚。
他的亲人不多,从幼时到现在,眼前最后最后一位他所爱的和自己有着血缘的关系的人也将被自己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