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晴小姐让谢夫人假死,把她接到了自己名下的一间宅子里,那间宅子就是她之前赐给谢灵台‘独住’,这件事情面上倒是过了林夫人明路的。”
小陈氏未免旁人说闲话,林天晴那一房的私产从来都是交给林天晴管的,就连问都很少过问。
“她做事倒是想得周全,”宋稚缓缓的眨了眨眼,“那宋嫣呢。可还安分?”
“算是吧。晴小姐几乎不去了,她倒是清减了不少,算是因祸得福了。”菱角想起那铜庵堂里半点油水都没有的青菜老豆腐,只觉得胃口都被倒光了。
“最近还有信吗?”宋嫣常偷偷的写信给宋刃,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每一封都先经了宋稚的手,然后才寄出去的。
菱角摇了摇头,道:“宋刃原先说自己今年不回来了,但宋嫣哭闹不休,硬是要他回来。将铜庵堂说得跟地狱一般,其实她在里头常有银两打赏,那些姑子倒是未曾格外苛待。”
宋稚还记得那封满是泪水的信,真是泪痕点点悲断肠。
“他若是回来,定是要分家的。”宋稚道。
“就算是分家,也没有未出门的妹子和大哥嫂子一块住的道理呀。”菱角说。
“这倒是。”宋稚倦倦的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摊子的事儿,像蛛网一般密密的将人束缚在其中。
菱角见她困了,本打算悄悄的退出去,忽听到宋稚从被窝里传出发闷的声音,“记得问问爹爹和娘亲做什么去了?”
“是。”菱角轻声应诺。
林氏和宋令此刻正在曾府曾偃的床榻前,曾偃面无血色,还强打着精神,麻沸散的功效正在逐渐的褪去,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卷土重来,曾偃每开口说话之前,都要先费力的吐纳一番。
“夫君,我让大夫再给你用些麻沸散吧?”谢氏性子虽刚毅,可此时此刻也已经哭的疲软。
曾偃摆了摆手,这样的痛楚之下,他说话依旧温和。“不了,麻沸散用过之后总觉得混沌不堪。”
“宋将军、宋夫人,”曾偃看向他们二人,“我方才的请求,你们可同意否?”
宋令和林氏对视了一眼,道:“这亲事咱们虽还没过明路,可心里都是清楚的,咱们肯定能成亲家的,只是你何必这般着急呢?等养好的身子,也不迟啊。”
“不,最好就在这两个月份里头把亲事给办了。”曾偃依旧坚持。
“这……
林氏看向谢氏,“我家若晖倒是个不计较的性子,可这也太委屈你家姑娘了吧。”
曾偃费劲的挥了挥手,“不说,不说这些。”他连咳几声,被褥上血沫点点。
“夫君!”谢氏强忍悲痛,用帕子给他擦去血迹。
宋令见此情景,倒也知道曾偃为何这般着急婚事,他怕自己万一病情加重,不幸去了,两家的婚事就要停议三年,这三年之中不知道会发生多少难以预料的事情。
曾偃虽与自己交往不多,但他的品性宋令是清楚了。再者,若晖和曾姑娘也是情投意合。宋令思及此处,便道:“好,曾丞相,我答应你,咱们马上办婚事。”
林氏倒不也是不愿意,只抬眼瞧宋令,宋令拍了拍她的肩,对两位夫人道:“两位夫人去跟曾姑娘说说吧。免得惊着她了。”
林氏挽着依依不舍的谢氏离开了,宋令搬了凳子在曾偃床前坐下,“曾丞相,现在可以说了吗?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曾偃露出了几分惨淡的笑意,“不为伤我,是因为仓文。”仓文就是曾锥。
“仓文半点不像我,不碰笔墨不沾书,只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倒是也让他得了皇上的青眼,前些日子古涵生在偏京除了岔子,被仓文告了一状,皇上就撸了他的职位,提拔了仓文。今日我去送他上任,半路便遇到了一批杀手,全是军中的功夫路数。仓文自顾不暇,我又不懂武功,幸好定北王世子路过出手相助,不然我连这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曾偃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说起也是你宋家的女婿救了我们曾家爷俩呢。”
“何人所为?”宋令见他衣襟上血沫斑斑,心有不忍。
“世子爷和仓文去查了,可若说的直白一些,还能有谁呢?仓文做了偏京的总兵,八皇子日后若有什么不臣之心,仓文这一关首先就难过。”曾偃身居高位,又岂是一介书生那般简单。
许是说久了话,又或是药汤里有催眠的作用,曾偃说着话就睡了过去,惊得宋令试过他的鼻息之后才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