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绝缘于白巫术的保护和祝福。
由此可见,干这一行的,是真的怕一开始就走岔了路子。
之前菲奥娜只是侧面感受到过这种莫名的压力而已。并不是说这种力量不好,如果在能够合理运用的人手里的话,它还是可以发挥出正面的作用来的,而且这种力量还可以有效地震慑到普通人,从而有效地减少很多人对他们的怀疑,也就是所谓的“气场一开,全体闭嘴”。
——但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菲奥娜第一次如此直接而正面地和完全迥异于白巫术的力量发生正面接触、乃至交锋。在感知到那股强烈的黑巫术的力量之后,菲奥娜的意识刹那间就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是出自本能反应的、来自始终保护着她的白巫术的高声咆哮:他惯用黑巫术的!离他远一点!
这本能反应委实过分强烈,使得菲奥娜差点就相当直接又失礼地伸出手去把他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拍开,而她的另一半理智却在逐渐回笼:
这个人为你带来了菲德丽丝寄存在金色黎明的遗嘱。他只是惯用黑巫术而已,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巫师,你之前也和他接触过的,真的有必要如此过分紧张吗?
还没等菲奥娜从千头万绪里挑出一个适合应对眼下状况的选项,亚历山大也感觉到了某些地方的不对劲的感觉,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似的将手缩了回来。他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开始仔细地端详起面前这个甚至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姑娘来了,半晌之后,他原本好像想说点什么的来着,又出于某种菲奥娜也不知道的考虑,把他那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语完全咽了回去,只是提醒菲奥娜道:
“那我们走吧?”
“啊,好的。”菲奥娜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在了他的身后:“真是太感谢了。”
亚历山大笑了笑:“不客气,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如果菲奥娜再感官敏锐一点的话,或者至少对“来自异性的示好”再敏感一点的话,她就能发现,和之前的试探和彬彬有礼不同,亚历山大刚刚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点微妙的邀功感和亲昵感的,而这种态度永远只会在一方对另一方准备展开追求之前出现。
在合法婚龄又被降低了一次,眼下的女性婚龄门槛已经只有十四岁了的俄罗斯,十六岁的女孩子其实已经可以开始谈恋爱了,虽然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她们甚至都没有成年,但是如果现在谈恋爱的话,却又连“早恋”都算不上。
——也幸好她迟钝得很。
在俄罗斯议会下院杜马通过了再次降低婚龄的法案之后,当即便在俄罗斯全社会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乎在短短数小时内,全俄罗斯立刻就泾渭分明地划分出了支持者和反对者两大阵营。支持降低婚龄的人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然而主要还是以穆/斯/林教徒为主,毕竟在他们的传统文化里,婚龄这种东西已经降到个位数了,就好比《古兰经》中穆罕默德便娶了九岁女童为妻,而《古兰经》又是他们的教典,这直接导致了所有的伊/斯/兰教国家——比如中东地区——的婚龄都在朝着十分丧心病狂的年纪一路奔去,拉都拉不回来。
但是反对降低婚龄的,却几乎是清一色的知识分子和中产阶级:
我们的孩子甚至都没有成年!十四岁的合法婚龄实在太低了,我们难以接受!为什么要为外来者更改本国的法律?为什么要让宗教来操控立法?我们应该做的,是保护他们,引导他们,先学会自爱再学会爱人,而不是在一个懵懂的年纪,被居心叵测的人推动着葬送自己的一生!
然而在政治的大潮之下,这些反抗的声音便如星星之火,很快就在为数更为广大的赞同和无所谓的声音里被压了下去,丁点水花也翻不起来。
等到两人来到专门的寻人广播处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前面排队了。在排队等待的空当里,菲奥娜便和亚历山大聊起了天来,亚历山大算是个很会聊天的人了,完全把谈话的主动权放在了菲奥娜的手里,她想说就说,不想说他也不会强行打开话题,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竟然还算得上融洽友好。
这可真是个奇景了,受白巫术保护的人竟然能和黑魔法的使用者相谈甚欢。这幅画面如果被知晓内情的灵媒看见的话,怕是要惊得连下巴都要脱臼。
等到轮到他们的时候,负责登记的姑娘已经业务娴熟得很了,然而娴熟过头的她完全没想到前来的有可能是言语不通的外国友人,再加上菲奥娜又是典型的俄罗斯姑娘的长相,于是她立时究就扔出了一大长串的、明显带着圣彼得堡口音的俄语,当场把菲奥娜砸了个头晕眼花。
而就在前台那姑娘发现了菲奥娜有点言语不通的问题、准备改口说英文的时候,从菲奥娜身侧伸出了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登记表和话筒:
“我来帮你吧,菲奥什卡。”
前台姑娘看着菲奥娜和亚历山大的眼神立刻就变了,隐隐带了点“又是一对虐狗的请赶紧离开我的视线”的意思出来。即使菲奥娜无法准确解读这眼神的含义,也被盯得浑身都不自在,赶紧对亚历山大道了谢:
“那就麻烦你了。”
亚历山大停下了在填表的手上动作,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对你的话,永远说不上麻烦。”
在感情这方面只是个有着丰富的理论经验然而完全没有实践经验的菲奥娜:???这人的态度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