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局外人”的不公平。
“等一下。”
我喊住他时,他回头,单手插兜,侧影修长俊美。“说。”
“我的记忆基本上都回来了,谢谢你一直信我、陪我。”我是发自真心道谢。他稍作停顿,黑色的瞳仁儿闪着褶褶光辉,一扬下巴道——
“这话,我等你八十岁再和我说。”
说完后,他修长如玉的手撩开帘子,酷帅的背影转眼就淹没在了帘子后。
起先我懵了一下,直到那帘子落上,我才腾然反应过来:
他是要我陪他到八十岁……
眼眶有些酸,我这次“昏迷”沉睡的时间其实很短,短到外头响起顾小木的声音,说:“舅舅,德望居的饭来了。”
“先放着,你把你那份拿去。”
他说完,顾小木便走了,而他没走,就在帘子外,等我。我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拿出随身小本儿,我需要理一理。
趁着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江夜说审判团有七个人,那么就从“7”开始。
落笔写下“7”时,我心口突突跳了一下。
然后是——
“江夜、千秋、武当、我和J。”
死去的两人应该是我在写策划时,出现在我记忆中的那两个看不清的“陌生”人。一想到他们是我朋友,而且已经死了,我这颗心,就又狠狠地疼了起来。
我就在这不正常、带着疼痛的心跳中,落笔写下了——
“小七、小七七。”
暂且就这么称呼吧,用我最喜欢的“7”,给你们做代号。
我心说着,写完这七个名字后,再度写下的是“四年前”,因为一切都是从四年前开始。
那年,我遇到无名大叔——陆晋。
彼时的我应当一边和陆晋周旋一边投身与审判团,暗中帮着警察寻找证据,加速破案,那是真正的审判团,正义的审判团……
而后陆晋离开。
根据我的记忆来看,陆晋离开后一年我还没有忘记他,所以,酸菜鱼的记忆,应该在审判团出事之前。
写下“酸菜鱼一年后”时,我鼻子有些酸酸的。
觉得对不起陆晋。
外头,陆晋没进来,我则继续捋着思路,提笔写下——
“J。为情所困,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儿——薄家大火。”
从江夜的话里话外、以及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无不可推测出,薄家的大火就是J做的事儿,并且,小七和小七七因此死去。
而那时,陆晋还没来,我一面煎熬着陆晋的相思之苦,一面受到审判团的影响,双面夹击让我决定忘记了一切,想补偿薄以凉……
所以,我要求了忘记陆晋。
所以,三年前陆晋的车祸极有可能是——
江夜做的。
所谓慧极必伤,除了陆晋之外,也算我一个。
有时候,我也很厌恶自己的推理,因为这样看来,倒像是……一报还一报。
江夜撞陆晋一次,陆晋还江夜一枪。
而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在我推理完毕时,外头刚好响起陆晋的声音,“饭要凉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写下的字,抿了抿唇。现在换我犹豫、我是否要告诉他这个一头闯进来的局外人真相。
“余白?”陆晋再喊我时,我合上小本,“听见了,吃饭吃饭!”他提着打包带进来时,我已经把小本儿装起来了。
只我向来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终于还是在快吃完时,开了口——
“陆晋。”
“嗯?”陆晋吃饭很文雅,他看我时,喉结滚滚,大概是咽下饭,抿了口水才开口:“怎么了?这么严肃。”
“你吃饱了吗?”
我询问待他点头后,把所有吃的都拿下去,他胳膊还受着伤,我舍不得他做这些。我做这些时,他一言不发的看我。而我下定了决心,把本子再度拿出来,“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别打断我,让我说完,可以吗?”
他点头后,我将我的推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视死如归,他面无表情。
然后,他把我本子合上了。
“与你无关,别瞎想。”
他淡淡的这么一说,我反而愧疚更深。
“怎么无关?是我要忘记你,江夜一定是看到你回来找我,怕我想起什么,所以才害了你。陆晋,你如果现在埋怨我一两句,我也许会好受点。”
“那你何不把我当成J。”
陆晋说话时,我心跳剧烈一顿——
“你,你说什么?”
我直接吓得说不出话,因为我的确这么想过,但是我又否决了。
而从他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他指着我的小本儿上“J”说,“你看,J,晋。多相似。”
他说话时,我完全懵了。而他合上本子,又补充了一句,看我的眼睛目光盈盈的,像是含着水,“因为这样想的话,你的心里应该会好受些。”
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开玩笑呢!顿时我气得大吼:“陆晋!”
从开始到现在他就喜欢开玩笑!不分场合。
这次最过分。而他只是摸摸我的脑袋:“好了,别多想。婚都结了,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要。”
“我……”
我又结巴了,而他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只看了一眼后,就冷冷一笑,我又见到了那冷肃目光,连带他声音也严厉起来——
“莫安目标是团长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下面可以把他们列为恐怖组织,全城搜捕了。”
我想起他出去打电话的一幕,而他目光凌厉的看向我:“余白,你给我记住了……”
他再看我时,又散发出那种军人才有的迫人的压力道:“你是一个警察,抓坏人是你的职责,而大义灭亲……也是必要的牺牲。”
“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