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两小无猜,蔺大人原本打算……打算娶叶姑娘的,要不是因为夫人和蔺大人有娃娃亲,那叶姑娘去年就当了清远县夫人了。青梅还说,叶姑娘前年发烧病重,都是蔺大人在照顾她,还帮她脱衣服擦身子什么的……哎呀,我说不下去了!”
楚姮“噗”的笑起来,这叶姑娘和蔺伯钦是在演春宫话本儿呢?
“还有呢?”
“夫人你还要听?”
“这么有趣,怎么不听!”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到底是将青梅今天跟她们说的全盘抖了出来,各种叶姑娘和蔺伯钦之间的破烂事,楚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分不清到底是李四娘被绿,还是蔺伯钦被绿了。
楚姮津津有味的听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些困了,两丫头以为她不高兴,还准备劝慰一二。
楚姮打量两人,年纪不大,心地却好。
半晌,她才道:“杨腊买你们的时候,给取名字了吗?”
两人摇了摇头。
楚姮“哦”了一声,便指着矮个儿的女孩说:“从今天起,你叫溪暮。”又指着另一个,“你叫濯碧。”
她本来不想给两个丫头取名字的,因为她当初想着逃跑,根本没有长留的打算。取了名字,就有了责任,就会对她们上心。但现在她打算长期冒充李四娘,没有个名字使唤,到底不太方便。
楚姮笑道:“等空了,我再教你们这几个字儿怎么写。”
两个丫头十分高兴,朝着楚姮谢了又谢。
夜已深。
楚姮洗漱后入眠,一夜无梦。
次日,天还没亮,就听溪暮在外敲门:“夫人,大人过来了。”
楚姮这人,最不喜早起,她迷迷糊糊看外头还挂着星星,顿时翻了个身,装作没有听见。
什么大人?她还是公主呢!
蔺伯钦推开房门,便见楚姮还在赖床,顿时蹙眉道:“今日乃你嫁进门第二天,依礼要去拜见公婆。我爹早逝,便在灵位面前跪拜吧。至于我娘那边,算算时辰,她也该起了。我娘不常住在清远县,她过来府上的时间也不多,这几日我就先住在你隔壁,等她离开,我就会搬去县衙。还有……”
“你话好多啊!”
楚姮皱着一张脸,从床上坐起来。
蔺伯钦语塞。
女子一张小脸被如瀑的青丝遮了大半,长发铺在红彤彤的锦被上,与那牡丹鸳鸯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姮裹紧了被子,不悦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蔺伯钦闻言,转身站在门外。
他本以为像楚姮这样娇滴滴的女子,怎么也要磨磨蹭蹭收拾大半天,却不料过了一刻钟,就见楚姮已经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晨光熹微,女子一张脸未施粉黛,更显得清水芙蓉。
楚姮打了个呵欠,看了眼身侧的蔺伯钦,道:“带路吧。”
既然想要安安稳稳的冒充,那就一定要把活儿做好。不就是早起吗?等应付完了蔺老夫人,蔺伯钦再搬去县衙,她就能在这府上横着走了!
蔺府不大,还很清贫。
两进的院子,房屋陈旧,没有假山庭院,更没有池塘水榭。四四方方的几间房,一眼就能数的清。好在里外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十分整洁。
供奉蔺老爷的牌位就在正堂旁边的耳房,这里被收拾出来做成佛龛,还没进屋,就闻着一股子檀香味。
蔺伯钦推开房门,示意楚姮进去。
楚姮没睡醒,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这门槛又偏高,她一不小心就踩滑了去,眼看重心不稳要摔倒,右侧肩膀却一把被人给扶住。
这一下楚姮是彻底清醒了。
她有些尴尬的朝蔺伯钦点头:“多谢。”
“无妨。”
蔺伯钦缩回手,垂下眼帘:“进来吧,上柱香便可。”
楚姮提着裙摆走进去,依礼一一照做。她上完香,侧头看蔺伯钦,却见他直直的看着蔺老爷的灵位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蔺大人?”
楚姮轻轻开口。
蔺伯钦顿时回神,看向楚姮点了点头:“走吧。”
楚姮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此时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四周传来鸟叫。楚姮忍不住想看看是什么鸟在叫,正东张西望,突然额头一痛,却是撞上了蔺伯钦后背。
“……不、不好意思。”
楚姮退后两步,心里腹诽:好端端的你停下干什么?
蔺伯钦面色不悦,沉声提醒说:“注意脚下。”
楚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下一块地砖翘了起来,有些松动,不小心还真会摔个狗啃泥。
蔺伯钦继续往前走,楚姮看着他背影,心想,虽然他性子阴晴不定,但人还是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