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恕下官不能送你回家了。”
不等陶狄华反应,便快步离开。
周颐骑上准备好的马,与王向西带着的禁军护卫一起快速向京郊赶去。
这里是京郊最大群山带,周颐骑上马跑了一个多时辰,这才下得马来,让禁军守在外面,自己从一个山口进去。
七绕八绕,开了无数机关,才走到一处空旷地带,里面没有点火把,而是一种类似于夜明珠的东西来照明。
这空旷地带,竟是将整个山都挖空了,这间空室连着好些通道,可以说是四通八达。
周颐熟门熟路的进入一个通道,然后在墙上拍了拍,一道石门便缓缓打开,这是一间刑室,里面已经有好些人,三个五花大绑的异族人被扔在中间。
见周颐进来,房间里面的人忙行礼。
周颐挥挥手,冷着目光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周大人,这三个是潜进来的异族人,被我们抓住了,已经禀报给了皇上,皇上命说一切任大人处置,末将猜测,他们是混进来想窃取火铳的。”一个将官说道。
周颐招招手,便有人给他搬了一把椅子。
周颐坐下来,看着面前这三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异族人,“查出来了他们是哪国的人吗?他们还有没有同伙?确定只有他们三人混进来了?”“暂时还未查出他们的身份,刚刚抓住不久,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标记,不过末将确定只有他们三个异族人混进来了,在大人您未来之前,末将已经将整个基地都筛查了一
遍。”
“有内鬼吗?”周颐皱着眉问,如此严密之地,没有内鬼不大可能混的进来。
“这个还在查”将官忙答。
周颐点点头,然后才看向三个异族人:“你们既然被派来做这样的事,肯定是精通大越语言的吧,本官问你们,你们有内应吗?”
那三个异族人脸上的狰狞神色一闪而过,就是不说话。
周颐忽然拍了拍巴掌:“我说你们可汗也是,既然做的是如此机密之事,怎么又派你们前来,就你们这长相”周颐指指他们的高鼻大眼“这不是活靶子吗?”
那三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周颐。
周颐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倒是硬骨头,估计是你们可汗也看不过,这才让你们来送死吧……”“你放屁,我们是大羌最无畏的勇士,是可汗的护卫……”中间一个长的跟熊一样的家伙最先忍不住,能成为可汗的护卫队,被可汗信任,是大羌所有勇士都向往的。这代表
他们是勇士中的勇士,是大羌最好的男儿,周颐说大羌可汗是派他们来送死的,直接让这家伙愤怒了。
“察哈尔,别上当……”
察哈尔刚一出声,他左边的一人便忙喝道,焦急之下,竟然还用的是大越语言。
中间的察哈尔嘴巴嘎嘣一下,眼睛直了,他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身份。周颐拍掌笑道:“原来你们竟是大羌的人,还是大羌可汗的护卫!啧啧啧,大羌可汗舍得下血本啊,大羌可汗的护卫岂不是你们大羌精英中的精英!可惜了啊,今天要全部
死在我大越的国土上了”
周颐的话并没有引起这几人多大的反应,既然来做这件事,就早已在心底有了失败的觉悟。周颐看了看他们笑笑,忽然伸出手,他旁边一位军官便直接将一把火铳递到了他手上:“知道了你们是大羌的人,最大的情报已经得到了,留着你们也没用……”话音刚落,
周颐忽然对着左边一人的脑袋砰的就是一枪。
左边那人只嗬嗬了几声,便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寂静,刑室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周颐上一息还在说着话,下一息就忽然夺人性命,这种本事,并不是谁都拥有的,更关键的是,他杀人的时候脸上始终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刑室里有人悄悄咽了咽口水,这种谈笑间取人性命的样子,越想越让人背脊发凉。
而其余两个大羌人,这会儿也目瞪口呆,一丝冷汗从额头冒出,看着自始至终端着笑容的周颐,两个人心里阵阵发凉。他们与最凶猛的野兽,最勇敢的勇士都搏斗过,那时候他们都是丝毫不惧,因为至少在与这些搏斗的时候,双方都会有一个蓄力的过程,会给他们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
像周颐这样,说笑着毫无征兆的就将人给杀了……实在是……
“你们是大羌的人,而我是大越人,天然站在敌对面,既然你们大羌狼子野心,也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说着又是砰的一声,右边的那个大羌人也倒了下去。
“察哈尔,现在就剩下你了,怎么样,要不要说内应的事?”周颐用火铳指着察哈尔。
察哈尔眼睛一闭:“你要杀就杀,想让我臣服在你们大越人脚底下,那是做梦!”周颐点点头:“不错,你果然是条汉子”事实上周颐也不指望能从这人口中逼出什么内情,这些家伙都认死理,根本就不懂得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认准了一
件事,就算千刀万剐只怕也不能让这些人开口。
“将他带着。”周颐吩咐一句,然后转身离开刑室。
身后的将官连忙示意下属们拖着察哈尔跟上。
周颐径直向一条通道走去,走到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周颐示意身后的将官开门,那将官便毫不迟疑的拿出钥匙插在铁门的孔里。
察哈尔看的眼睛一缩。
这是要带他去哪儿……铁门打开,又是一间巨大的空室,连着好几个通道,周颐又径直走到一个通道前,这个通道的尽头还是一扇铁门,这次周颐自己掏出一把钥匙插在孔上,然后将右手放进
铁门边一个印着的手印,那手印和他的严丝合缝。
轰隆一声,铁门打开了,这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排排铁架排列的整齐,铁架上摆着标着号的火铳。
火铳!好多的火铳!察哈尔眼睛都看直了,这都是神器啊!“怎么样,满意你看到的吗?你们可汗是不是就是让你们来打探这些消息?你们可汗也真是的,他要是想知道的,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照会我们大越嘛,我们大越又没想瞒着
你们!”周颐看着察哈尔说的云淡风轻。
什么意思?察哈尔眼皮一跳。
周颐走进铁门内,摸着一把火铳,仿若自言自语:“总有些人跳来跳去的不安分,看来是时候轮到你们出场了!”
“你们大越要进攻我们大羌?”察哈尔失声的叫出。
周颐听了,看向察哈尔笑笑:“怎么会呢,我们大越向来是礼仪之邦,爱好和平,从不主动去进犯别的国家。”
“那你是什么意思?”
周颐冲着察哈尔眨眨眼睛,“本官什么意思,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关上了铁门,周颐又回到了刑室,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了察哈尔一会儿,忽然面色平静的吩咐道:“将他的手脚都砍了,割了舌头,然后在他的背脊上纹上老鹰的图腾,再烫
掉,然后在上面重新纹上狮子的图腾。大羌和狄夷的图腾你们知道吧?”
那将官虽然不知道周颐这样吩咐的意义,但还是回到:“知道。他们这些蛮族都喜欢在背上纹东西!”
“好,记住,老鹰的图腾要若隐若现。”
“是。”
周颐吩咐完,便走出了刑室,刚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得身后传来察哈尔的惨叫。
周颐按了按要翻涌的胃,快走几步离开了基地。王向西和一众禁军一直在山外等他,见周颐出来,他们才连忙扶着周颐上马,周颐到家的时候,已是近两更,西街上所有的府邸都关上了大门,只有周府大门还虚掩着,
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周颐看了心里一暖。
刚向推门进去,大门便打开了,李应茹提着灯笼,披着披风,见到周颐,忙欢喜的叫一声:“相公……”
“应茹,这么晚了,怎么还站在这里等?”周颐忙上前揽住李应茹。
“我也是在屋里等急了,这才刚刚出来准备看一看,相公,我差人打听说你出城了,出什么事了吗?”李应茹担心的问。
周颐揽着李应茹向他们的院子走去:“回屋里再说。”回到房间,李应茹忙伺候着周颐洗澡,两人上了床,拥在一起,周颐才给李应茹说了今天的事,不过他也只是说火铳基地混进去了几个异族人,被抓住了,他去处理了一
番,其他的并没有细讲。
李应茹的揪着的心这才放下,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这样事涉朝廷机密的情况不能细问。
周颐亲了亲李应茹的额头:“睡吧。”
第二天一早,周颐一起床便去见了崇正帝,不知道他和崇正帝说了些什么,只听得崇正帝笑着拍了几次桌子。
周颐见过崇正帝没多久后,一队百来人的禁军便骑着马从京城出发,直奔大越与狄夷的边境而去。
被砍了四肢,割了舌头的察哈尔装在囚车上,被这队禁军围在中间。
十天后,在大越过除夕的时候,狄夷迎来了大越的这队禁军。
崇正皇帝的国书已于三日前就到了狄夷的大王手里,言辞激烈,直言若狄夷再派人到大越刺探军情,大越定会送给狄夷一份大礼。并说明几日后会将细作归还。
狄夷以为是他们的派出去的人被抓住了,所以忙不迭的派人来接应。
见着狄夷派来的人,禁军首领冷着脸,忽地抽出腰间的火铳,后面的禁军便齐刷刷的跟着他动作。
禁军首领猛喝一声:“开火!”
“砰砰砰……”百来支火铳一起抠响。
对面狄夷的人眼睛齐齐一缩,这就是大越的神器,经由那次宴会,已经传遍了周围所有的国家!
恰巧禁军们开火的时候,天空上一群鸟飞过,等进军们收了枪,那鸟便哗啦啦落了一地。
禁军首领嘴角抽了抽,这他娘的也太巧了吧。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丝毫没有露出意外之色,他后边的禁军成员们也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不管是不是巧合,但至少证明了大越火铳的杀伤力是实打实的,刚才那群鸟飞的可够高,用弓箭绝对射不到。而且这准度也太可怕。禁军首领见狄夷来接应的人都纷纷变了脸色,抬了抬下巴,冷冷道:“传我陛下旨意,若狄夷再敢对我大越不敬,犹如此物!”眼睛扫向地上的一群死鸟,然后挥挥手,便
有人打开囚车,将至今还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的察哈尔拖了出来扔给了狄夷人。
大越仿佛真的就是派人来送回细作的,顺道在狄夷人面前展现了一下火铳的威力,然后便一阵风一样离去了。
狄夷人倒是想想这百来人留下,但是大越现在有了神器,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没法子,只好将察哈尔带了回去,扔在了狄夷大王的毡房内。可是,负责派人去大越打听消息的官员一看,便惊叫道:“这不是我派出去的人。”他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察哈尔,看到背后图腾的时候,说道:“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派出
去的人全都没有纹身。但是他,咦,他的狮子图腾下面好像还有一个图腾,这……这好像是秃鹰。大王,这不是我狄夷人,是大羌人啊!”
狄夷大王是一个威严的精壮男子,三十岁左右,两只眼睛渗出慑人的光,闻言搓了搓牙花,“好一个大羌,竟然还玩起栽赃陷害来了!”
“大王,定是那大羌也派了人去大越打探消息,他们怕被大越捉住,便想了这样一个法子,可恨!没想到那群蛮子也有这样的心计!”没错,大羌与狄夷相邻,其实若追溯源头,他们可能还是一个祖宗,但很多年前就各自为政,常年为争水草肥美的地方发生摩擦,相互之间的恩怨,简直是小孩没娘,说
来话长。互相视对方为蛮子。
其实在大越人的眼里,他们都是蛮子。
“亏得他们还说若有机会,一起结盟进攻大越,看看他们做的这些事,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不愧是秃鹰,就是阴狠。”又有一个狄夷猛将站出来粗声粗气的说道。
“不错,现在大越有了神器,他们怕触怒大越,就用这样栽赃陷害的法子,实在是可恶。大王,如此两面三刀之人,咱们万万不可和他们结盟!”
“对,大王,不能结盟!”
“而且来年争水草的时候,一定要将他们打个稀巴烂!”一位狄夷武将气冲冲道。
一个小小的反间计,直接让大羌和狄夷本就微弱的结盟趋势更加趋于不可能,而始作俑者这时候正在安安心心的过新年。
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李应茹特意等到六丫回门陪了她一会儿后,这才在周颐的陪伴下回了李家。
“应茹真是想的周到,像我,若是温家有外嫁的闺女,我就想不到要等小姑子回来后才回娘家。”六丫笑着对王艳说道。
王艳点点头:“你弟媳是不错,对我很好,原来娘还一直担心她是高门贵女,怕她进了咱家,娘会受欺负……”
“娘,你想多了,应茹是您的儿媳妇,只有婆婆欺压儿媳的,哪有儿媳欺负婆婆的,您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六丫听了哭笑不得的道。王艳听了笑笑:“是,是娘想多了,到底还是你们的日子好,哪像我,嫁给你爹的时候,被你大奶奶磋磨的不成样子,你弟媳一进门就掌家,我嫁进周家的时候,连娶几滴
油都得在你大奶奶眼皮子底下……”
“娘,那难不成你还要像大奶奶一样,让应茹也受受儿媳的苦不成?”六丫问。
王艳低下头:“那儿哪儿能?我又不是像你大奶奶那样的人,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只是觉得你二姐咋就没有这样好命?”
“娘,您又来了!”六丫忽然敛了神色:“二姐的事,我已经对您说过无数次,那是她应得的,您现在就该放下心思安享晚年,想那么多做什么!”周府里,六丫和王艳在说私房话,而到了李家的李应茹,同样被李夫人拉进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