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曦不疾不徐地到了学舍外。
守在学舍外的湘蕙,含笑上前行了一礼,低声道:“太后娘娘病重,几位皇子殿下和宫中嫔妃,皆要轮流伺疾。”
“七皇子殿下这段时日,不便再来莲池书院习武。”
“殿下吩咐奴婢,将此事告诉小姐,请小姐不必惦记。”
李太后受此重击,少不得要病上一场。
谢明曦早有预料,并不意外,略一点头。
湘蕙抬头看了谢明曦一眼,目光有些奇怪。
“怎么了?”谢明曦随口笑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湘蕙咳嗽一声,轻声道:“太后娘娘这一病,不知要多少时日。殿下以为多日不见,小姐心中定会不舍。特意叮嘱奴婢,要好生安慰小姐一二。”
结果,七皇子殿下根本是自作多情嘛!
谢明曦压根连一句不舍的话都没有。她准备好的安抚之词,也未派上用场。
谢明曦:“……”
谢明曦哑然片刻,用真诚的语气说道:“你告诉他,好生在慈宁宫伺疾,万万不可出差错。否则,不必再来见我了。”
湘蕙:“……”
看着湘蕙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谢明曦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湘蕙无奈地随之一笑:“好,奴婢定将小姐所说的话传到殿下耳中。”
谢明曦悠然加了一句:“别忘了提醒他一声,岁考将至,他定要考甲等。”
湘蕙默默为自己的主子掬一把同情之泪。
……
李太后病重之事,迅疾在京城传开。
连带永宁郡主被关如慈心庵之事,也一并传了开来。
原本私下传过流言的女眷们,心中惴惴不安,再无人敢多舌。堂堂郡主都被弄进了慈心庵,太后又因此病重,皇上不知何等震怒。
这种时候,再乱嚼舌头,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说起来,还真有胆子大的长舌妇。
方阁老府上的长媳罗氏,在出府做客时,不知为何提起了李太后生病之事:“……太后娘娘身子骨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该不是心思过重,忧虑成疾了吧!”
在场的贵妇也不算太多,约有四五人而已。
无人接此话茬,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
隔日朝会过后,建文帝召了方阁老议事,不轻不重地来了两句:“方阁老忙于朝堂之事,疏于内宅,府上有人言行不妥,为何不见方阁老管束?”
方阁老出了一身冷汗,告罪过后,回了方府仔细查问。然后才知儿媳罗氏在外说了什么。方阁老气得满脸铁青,将长子叫来怒叱一顿。
当日,多嘴的罗氏就“病重不起”,在院子里养病不出。
方府内宅管家之权,彻底落到了二房之手。
此事一出,再无人敢提李太后病因。
便连永宁郡主的磨镜之癖,也无人再提。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就此悄无声息。
众人颇有默契地不再提及永宁郡主。被关进慈心庵的永宁郡主,也很快消失在众人的口耳中。
……